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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

人莫予毒

        金庸的武侠小说应该是覆盖面积最广的小说吧,据说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金庸小说里最著名的应该是射雕三部曲吧,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还有著名的《天龙八部》,不过据说天龙八部有一部分是倪匡代笔的,比如阿紫死的那段,据说倪匡老先生很不喜欢阿紫,所以就把阿紫写死了。

        金庸的十五部小说我并没有都看过,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我可能也就看过一半,罗永浩说最怕看金庸的书,因为一看起来就停不下来,他把金庸的书封在箱子里,说等老了退休了没事了再看。

       我所看过的金庸的小说里面,最喜欢的是《笑傲江湖》,看的次数也最多。我觉得笑傲江湖的人物相对较少,人物关系相对比较简单,这个社会背景也比较淡化,以武侠江湖为外衣,写了一个权力斗争的故事。

        也正因为这种权力斗争的描写,可能对人性分析更加深刻吧。为了权力,最亲密的师兄弟可以反目,师傅徒弟可以互相倾轧,男人都可以为了练成绝世武功,进而一统江湖,可以选择自宫,像岳不群这样的可以子宫,东方不败可以自宫,林平之居然也可以选择自宫。

        五岳剑派的总掌门之争可以是尔虞我诈,左冷禅千般算计,最后身败名裂,双眼被岳不群刺瞎,一番辛苦竹篮打水,最后是为伪君子剑岳不群作嫁衣裳;日月神教的教主地位的争夺更是血雨腥风,东方不败处心积虑谋夺教主地位,最好还是败在任我行手里,任我行技高一筹,重夺大位。不过还是被属下恭维东方不败的那套话,“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搞得五迷三道。金庸写的好啊,令狐冲离开黑木崖的时候,回头望去,任我行的形象已经看不清了,所以坐在教主位子上的是东方不败,还是任我行,究竟有什么区别?

          金庸的文笔确实好,比古龙强,古龙写的都是

“风

冷风

冷风吹”

          看上去很酷,其实没意思,据说古龙之所以这么写,是因为香港出版社是按行算钱,而不是按字算钱。

          上高中的时候,有幸听了顾德希老师的一个讲武侠小说的讲座,里面特意提到了《笑傲江湖》,很推崇他的文笔,举了个例子,比如令狐冲学琴的那一段,盈盈弹奏笑傲江湖之曲,“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 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 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箫声停顿良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这一段描写,确实精彩,和白居易《琵琶行》里面描写琵琶弹奏的那一段“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可以媲美。

       记得顾德希老师说,金庸的好多篇章论文字水平的话可以入选语文课本,但可惜的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入选。

        印象中顾德希老师还提到武侠小说中几个特点,其中一个是无论好人坏人,正派还是邪教的人,对于自己说的话都非常守信用,即使是田伯光那样的采花大盗也照样一诺千金。

       《笑傲江湖》中的一个特点就是对于所谓正邪的思考,有很多所谓名门正派的人,做的事比邪教中的人做的还不堪,比如岳不群,左冷禅。而有些所谓邪教中人,反而光明磊落,比如曲洋。

         顾德希老师还提到《笑傲江湖》的一个特点,就是融入了很多道家的思想,比如令狐冲跟风清扬学习剑法,就是学到了无招胜有招的精髓。其实在射雕英雄传里提到的九阴真经里面,也有同样的思想“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因为笑傲江湖里面的这句无招胜有招,在复习化学时,我老是说,无机胜有机,因为无机化学的内容要远远大于有机化学的内容。

        《笑傲江湖》的男女主人公,令狐冲和任盈盈,令狐冲当然是光明磊落之人,但有时候被自己对他师父岳不群的感情所左右了,任盈盈当然是没有丝毫不好可以挑的人了,简直是完美至极。所以,就更加觉得令狐冲有一点点配不上任盈盈,因为我感觉令狐冲也许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岳灵珊,他对任盈盈的感情是有一点怕有一点尊重有一些感激,这几种感觉混在一起了。



         《笑傲江湖》结尾写道“(盈盈)说着伸手过去,扣住令狐冲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任盈盈,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说着嫣然一笑,娇柔无限。”每次看到这段,总是怦然心动,金庸写的实在是太让人有想像的空间了。

        提笑傲江湖就不能不说《沧海一声笑》,1990 年,黄霑为徐克的电影《笑傲江湖》谱曲。传闻当时写了六稿,徐克都不满意,黄老怪怒了,最后用‘宫商角徵羽“几个音符变换成了”沧海一声笑“,传真给徐克的时候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生殖器,其中意味,可供揣摩……

         那“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的歌词,结合电影里白衣儒冠的三人边弹古琴,边豪饮大唱的镜头,成为一代武侠配乐的不朽之作。

      

            《笑傲江湖》有一个很重要的情节,就是刘正风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什么是江湖?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古龙借燕十三之口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刘正风正是这样啊,他想退出江湖,但左冷禅却不允许,导致了自己满门被杀。令狐冲跟任盈盈学琴要告别时,金庸是这么写的“

           那婆婆道:“令狐少君,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劝。”

           令狐冲道:“是,前辈教诲,令狐冲不敢或忘。”

           但那婆婆始终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江湖风波险恶,多               多保重。”

            

              什么是江湖?“有人,就会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

               我们都在江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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