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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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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痴男怨女,芸芸众生,最不可或缺的——是情人。我所谓情人者,书也。

自从认识了几个汉字,我便染上了一点的素质来,对阅读的喜爱犹如对鸦片的青睐。我的生活已然是离不开书了。鱼儿离了水,还怎么活呢?

优雅地说,我是个书痴。可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粗鲁莽撞。栖身匪地,如何能吟风弄月呢?优雅是没有的了。我,只不过是个书呆子。

女友曾说:


“书是你的女友,电脑是你的情人。”面对这么恶毒的论断,这么没理性的判断,反应迟钝、舌笨嘴拙的我是分辩不清的,何况那是女友说的“至高真理”。书,必然是我的所爱。然而至今我依旧无法达到没有女友而能行万里路的境界。这是悲哀的,亦是可贺的,对男人来说。贾宝玉早就说过,男人是泥土做的,脏,女人是水做的,洁。再通灵的宝玉,没有了潇湘泪水,也就只能返璞归真,沾染泥土的混沌,失了秀气,暗了灵光,只不过是青埂峰上一颗遭女娲丢弃的无用石头。

书固然不是我的女友,女友诚然不是我的情人。而女友每到2月14日便活泛起来,煽着阴风旁敲,点着鬼火侧击,以启发愚顽不堪的我——女友自愿并希望成为我的情人。我,决然没有情人,也断然不会与电脑这种损害脑细胞麻木神经质的机器发展情人关系。那么,我只能从书中偷香窃玉了。

书中有没有黄金屋,待专家学者们考证后方可明了。书中必有颜如玉,则地球人都是知道的。

书是情人,胜似情人。女友,还是一个名叫刘忠梅的女友。情人多多益善,女友独伊无二。女友是一项遗世绝俗的不凡事业,树业唯有专攻;情人是万瓶五花八门的酱醋油盐,调味必须多杂。所以子曾经曰过:“读了万卷书,能行万里路。”子还曰过:“破了万卷书,方能遇灵神。”


然而,什么才算是书呢?堪做情人的书才算是书。什么书堪做情人呢?这,是一个问题。


我读书的经历是从幼儿班开始的。“啊,哦,呃,咿,呜,吁……”每天跟着老师念叨这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十足的喊天书。后来,上了小学,书中的拼音符号渐渐躲藏起来,到初中时竟人间蒸发了,只偶尔落下几滴复杂的蒸汽。实在佩服这种识字的方式,用屈伸圆滑的西方字母符号帮助中国的学生认识口方面阔的汉字。这些符号兢兢业业,因材施教,不在乎名,不在乎利,最后在受恩者的不觉中功成身退,毫不拖泥带水,毫不居功自傲,留给受恩者自然天成的成就感。从这些教科书的变换中,看不出国人的固步自封,而是潇洒的中西合璧。

所以,初三之前,我手中除了这些高深莫测的心灵鸭汤美文集,没有遭遇任何浅薄毒瘤的残害。虽然那时的教科书已经中西合璧与世界接轨,但是,中小学校园对课外书的抵制如同对资本主义的抗拒。多么矛盾呀,多么金玉其外,多么败絮其中呀。还记得小学时,有一次我从学校的图书室借了一本漫画,带回家让母亲发现了,她紧张起来,那样子就像我书包里装了一条贯会诱惑小孩子的美人蛇。于是,看课外书便真的有些偷香窃玉的味道,很复杂,很美妙。


对这样的金玉败絮,我是很疑惑的。既然已经有了人类灵魂工程师的锤炼,又有园丁的辛勤修剪,加之心灵鸭汤的洗涤,中国的学生必定活力四射、精神抖擞、人格高尚、理想宏远、体格健壮,又何惧毒瘤的侵害呢?显然,在人类灵魂工程师的锤炼下,在园丁的辛勤修剪下,在心灵鸭汤的洗涤下,中国的学生活力并不四射,精神并不抖擞,人格并不高尚,理想并不宏远,体格并不健壮。今天,谁若吃了豹子胆,扬言其是我的灵魂的工程师,或者把我当作一株狗尾巴草,右手握着屠龙刀,左手提着倚天剑,自称是金毛狮王与灭绝师太的传人名园丁的,要对我这蠢物雕琢一番,我必不顾欺师之罪,定赠此园丁几套无招胜有招的王八拳。我的父母是不会如此狂妄的。且如果人类的灵魂必由校园之师塑造,那么,老师们给这个世界添了多少乱,造了多少孽啊!我的最高理想职业即是教师,岂知命途多舛。我在学校实习时对学生说:“老师不是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只是指着黑板告诉你们知识的殿堂就在眼前,带你们进去,告诉你们我自己个人对其中的看法,最终的选择权完全在你们手中,你们得用心去斟酌。除了你们自己,没有谁能成为你们灵魂的工程师。路怎么走,你们自己选。”


中小学的教科书被“人类灵魂工程师”这块牌坊折磨得死气沉沉,了无意趣,不是合格的情人,算不上真正的书。


因此,我一直在寻找真正的书。就是在初三,我从地摊上买了一本小杂志,名字已经是忘记了,她也早就消失不知所踪。可我对她印象深刻。我们这里的集镇每逢2、7便会赶场。镇中学与集镇有些距离,想要到集镇去,就要走一段路。那是秋末的一天,时值赶场。早上的课结束后,我没吃饭就去集镇。其实,我并不明确去买什么东西,只是想去逛逛。我看到一个老人,摆着一个小摊,卖着几本旧杂志。我蹲下身,翻了翻,看到她还算干净,小巧玲珑,2元钱买了。她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奢侈品,我一个星期才有5块钱的生活费呀。回学校的路上我有些后悔,太奢侈了。然而又感到兴奋,在这里居然能买到教科书之外的书。那时的阳光暖暖的,我在路上翻了几页,自叹2元钱太值了。她的语言是如此优雅,她的造句是如此隽永,她的柔情是如此幻妙,她散发着秋末细雨的芬芳,诉说着于我心有戚戚焉的哀伤,谈吐着让人忍俊不禁的痴诳。我的第一次是如此成功。


这,才堪称合格的情人。合格的情人者,真正的书也。

也有一些可以做情人的教科书。大学就有不少,他们或是窈窕淑女,或是彬彬君子,“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牌坊在他们面前黯然失色,反封建的旗帜对他们来说是如此荒谬与不可理喻。他们轻言细语,轻描淡写,在小小的天地里,呈现大大的世界。你可细心聆听,亦可畅言交流,在浑厚静谧的书香萦绕中,连横古今,约纵中外,谈笑风生,戏谑百态。他们不携带“人之患”病毒,因此不会故作正经地曰这曰那,他们喜欢说不求甚解的玩笑,不告诉你谁是谁非。然而,当你会心一笑时,已然惑解,当你眉头一缩时,新光烂漫。


对我来说,这不只是情人,而是知己。如今,工作了,在虚虚实实之余,偶然揭开那看似羞涩的面纱,恍然大悟,后悔当初忙于搜奇猎艳,冷淡了金屋之娇。


可是,在大时代的背景下,在越强调素质却越发应试的和谐氛围下,这样的知己已为数不多。他们的命运令我惆怅,因为他们很多是素食者,适应不了肉食者的程式。


我的身边很少这样的情人,我很珍惜这些知己。对于主流的另类,我是必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还记得小学时,从一年级开始,我的教科书没有一本存活下来。因为第二学期一开始,我便撕第一学期的教科书,用途很多,有时用于折飞机,有时用于上厕所,有时用于煮饭,有时用于赌博(大人赌钱,我们赌纸)。这让父亲大为光火,终于有一次忍无可忍,将我的书包扔上房顶,说:“你这么爱撕书,还读什么书?干脆不去学校了!”初中的教科书在父母的督促下被搬回家,没多久当破烂卖了。高二分班,我立马将所有理科教科书卖掉。毕业时,我不卖教科书了,全部送给同学,他说卖了钱请我上网。大学时,我上课一般是不带教科书的,就算带了,也只是用于无聊发呆时涂鸦,或者放在课桌的左上角,拜着九霄之神,虔诚地供奉。有一次,辅导员来巡视有没有人逃课,走到我旁边,当时我正在看金庸先生的《笑傲江湖》,他站了会,呆呆地说:“四级没过,你倒在这里笑傲江湖!”我毫不理会,依旧“笑傲江湖”,终于在第五次考试时过了英语四级。我至今也只记得江湖儿女练的招数,完全不记得我自己考的分数。大学毕业,我选择了几位合格的情人,便将大多数不合格者拱手赠与同学。


大多数的不合格情人,使我在读书时多了一份开销。初中生活拮据,买不起书。高中时,父母对我开明起来,他们似乎对我学习教科书的情况已经不在乎了,我每个学期又不进步地带个标榜学习进步的红本子给他们看,他们笑开了颜,我也得以摆脱郁闷的枷锁,躲在房间,偷香窃玉。而且高中的我只找情人神交,不与淑女同游,所以温饱之于生活还算潇洒。于是,我寻花问柳,招蜂引蝶,往来于各种出售情人的小摊和店面。我在寝室破柜藏娇,塞满了性情各异、面容各色、身价各别的情人。到了大学,在高举“没有爱情的大学是不完整的大学”伟大旗帜的象牙塔中,我不仅要与情人神交,还要与淑女同游。这让我的生活有些混乱,常有喝风之感,也常遇慎独之患。但是,虽然如此潦倒,我依旧不知悔改,反而更肆无忌惮,甚至将别人借给我暂时观赏的情人据为己有。


现在,我的情人说多嫌少,说少也多,并且在不断的充实之中。


我总是喜欢徜徉于书香营造的幻妙世界中。同毛脸雷公闹一番天宫,与通灵宝玉游一遭太虚,听白发渔樵的咏叹,闻天罡地煞的狂嚎,探究古今万事,拾掇中外轶闻。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比这更逍遥的呢?


2017圣诞快乐

愿每一个心愿都能成真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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