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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88——《笑傲江湖》令狐冲:人生的缺憾


(96吕颂贤版是我的童年)


1、

我们通读一部小说或影视文学作品,常常可以窥见那么一丝前人的影子,随着年月的久远很多东西都被光阴洗得单薄,时间可以让一个浪荡江湖的人消失匿迹,一群纸上叱咤风云的角色身影模糊,唯独会将诗意变浓,是书被催成墨未浓的浓。


金庸先生的《笑傲江湖》中令狐冲这一人物无不让万千读者为之迷恋,喜欢他豪爽烂漫的天性,不拘泥礼法的束缚,又惋惜他与岳灵珊之间苦茶之恋。值得庆幸,任盈盈始终陪伴左右,已经是最长情的告白。


但是在《笑傲》旧版末尾的后记里曾有过这样一段话“盈盈的爱情得到圆满,她是心满意足的,令狐冲的自由却又被锁住了。或许,只有在仪琳的片面爱情之中,他的个性才极少受到拘束。”


可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二十个字,用在令狐冲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2、

《笑傲》书中的令狐冲,是一派的魏晋风流。想那魏晋时人尚清谈,重玄异。宽袍大袖,身披大氅,脚登木屐,飘然若仙;又或穿行于街市之上,视衣衫躯体为负累,放浪形骸、醉生梦死之事不胜枚举。风气使然,时势使然。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外乎礼法二字。魏晋建安时的阮籍曾在《乐论》中提到:“礼定其象,乐平其心,礼治其外,乐化其内,礼乐正而天下平。”


令狐冲的风流潜藏在骨子里,是陈年老窖中的杜康,他的很多举止为礼法所不容,离经叛道,在那君子剑岳不群的眼中是多么不肖。纵观《笑傲》,你会发现令狐冲始终被一种深深的桎梏感束缚着,而他在不停冲破一道道牢笼,有外界强加给他的,也有心灵自我禁锢和世俗制约。


他始终在追求一种无视世俗的一切,无拘无束,任意洒脱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中所谓的“正”就是束缚,是宗义。而“邪”却是真性情的解脱。令狐冲循规蹈矩那么多年,其内心中的反叛也就越加深重,是自我的解脱,寻找,和重生。


从来如此,便对么?



(一醉解千愁)


3、

一个从小被华山派收为大弟子不得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是正邪两道权欲利益的牺牲,也是人格罔顾的泯灭,令狐冲他做不到,我说的是,很多时候。


而一切的罪恶来源于社会财富不均,人们拥有除温饱之外过 多的贪欲就会引发动荡,混乱。令狐冲他不贪心,他只贪一晌欢。这种寻求自由的理想,在需要站边选队的时候,绝无中立的可能。分对错容易,明是非难。


《笑傲》中有许多涉及到被禁锢的情节,当令狐冲回到华山,他依然被师傅禁足在思过崖。就算有师妹来给他送饭,有了短暂的甜蜜的时光,两个人也只能因世俗礼教,也就是君子剑所代表的伪善的礼制而发乎情,止乎礼。明明有很多次璧咚的机会,令狐冲放弃了,可要真这样,老爷子的《笑傲江湖》全集完(保持严肃)。



(大师哥你要多吃点,图片标题我去不掉)


4、

当令狐冲被囚禁在西湖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时,他连个缝隙都没有,只能徒劳的思念,他甚至怀疑自己将终身不见天日。在这段阒静如死的日子里,对令狐冲的人生无疑是重新起底。


那种深深压抑的窒息感,透过冰冷的光线从书里传达出来,似我无数个难眠的深夜,想起这两年在国外风雨飘摇惯了,倒不想让自己安定下来,就此尘埃落地。


令狐冲遇到任盈盈是命运的转折,就好像以前倒霉了那么久,运气突然就好起来,也依然好不到哪里去。同江湖武林的三教九流之辈为伍,在某些时候令狐冲心中也闪过一丝悲戚吧。他不是那种要呼风唤雨,挥手便可招徕一群人听之任之,也不是要建功立业,什么千秋霸业一统江湖,他都不屑。


金庸先生塑造了一个完美体谅的妻子形象给令狐冲,出得厅堂,入得洞房,温柔大度,美艳不凡。


但这样的任盈盈却是对令狐冲逃离礼法之外的另一重禁锢。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5、

在这提一下《射雕英雄传》中,周伯通被囚禁在桃花岛的山洞时遇到郭靖说的一番话,“若是有女人,缠上了你,你练不好武功,固然不好,还要对不起朋友,得罪了师哥。而且你自是忘不了她、总而言之,女人的面,是见不得的,她身子更加碰不得。”算是前车之鉴。


《笑傲》里任盈盈对令狐冲是道义和责任的约束,这正是丈夫对妻子的义务。令狐冲曾经想宁愿丢掉一条胳膊,也好过亏欠任盈盈。他想到和盈盈结为夫妻时,心中并不喜悦,相反是恐惧和畏惧。当岳不群暗示他可以娶到小师妹时,他欣喜若狂,可是对盈盈的亏欠和道义让他无奈放弃。


就算到了最后,令狐冲为报陆猴儿之仇,把劳德诺锁在猴群之中不得好死。盈盈说的那句话,也是“从此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了一起”。用了一个字。


金庸说,最想作为妻子的,如任盈盈,她大方体谅而宽容,丈夫做错了什么都一笑置之,不会穷追苦查。遇上大事,她比丈夫更聪明、更能解决问题,不但是贤内助,且是线外助。


只是这样了,倒也觉得令狐冲的人生应当圆满了,可索然又有些缺憾。是画眉时漏掉的妆,是谈笑晏晏间少了嘴角的那一瞥,世人只晓笑傲江湖成佳唱,却不知令狐冲,


他的灵魂招安没有。


也不过,他年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后话:


先前提到的阮籍,虽作《乐论》,却也曾为躲婚事,大醉三月。


盖班头浪子云云,不过曾因醉酒鞭名马,一时风流意气,就算再怎么强大杰出的人都必须学会甘心,遵从运命。小说里的是以喜剧收场,现实里的只能以悲剧了结。


只不过到了后来,我们都老了。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苏轼《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



(小彩蛋霍建华,月底要结婚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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