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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里的绝世爹爹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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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先生的小说里有两个非著名的爹爹团,之所以会提及约莫是这两个爹爹团在不同的方向上倒是做到了极致,一个是《天龙八部》里的坑娃作爹团,一个是《倚天屠龙记》里的绝世宠爹团。






《倚天屠龙记》里的绝世爹爹团
作者 | 曾琴文




金庸先生的小说里有两个非著名的爹爹团,我之所以会提及约莫是这两个爹爹团在不同的方向上倒是做到了极致,一个是《天龙八部》里的坑娃作爹团,一个是《倚天屠龙记》里的绝世宠爹团。你说这两个爹爹团有多不同其实倒也没什么不同,反正前者是通过儿子祸害天下人,后者是娇宠女儿让女儿去祸害天下人,都是祸害天下人,天下人其实还真的有点无辜。


曾经有人问我,如果你想实现你的武侠梦最好穿到哪本书里了,男孩子我不知道,总之千万别穿去《天龙八部》,谁知道你哪天是死于江湖斗争,还是纯属倒霉被自家爹坑死。但如果是女孩子,大约就是《倚天屠龙记》莫属了,因为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宠成第二个赵敏第二个杨不悔,仿佛嘴巴都快翘上天了。不过,金庸本人就十分疼宠女儿,所以他才能写出这么一个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爹爹团吧。


《倚天》中第一个被刻画得鲜明的父亲形象就是白眉鹰王殷天正了,殷老爷子的长相气势和他的名字颇为符合,他一身锐气不怒自威,正是有上位者武林老前辈的风姿。殷老爷子不仅一身好武艺,重要的是他本就不是靠着蛮力混迹江湖的鲁莽匹夫,他有谋略有野心,更重要的是他还分得清时势。这样一个人物其实天生适合的是官场而不是江湖,他是真正的实干家,无怪乎出教十年就能把天鹰教治理得红红火火声势浩大,对比对比同时期还在江湖沾花惹草的杨逍,简直就是成功人士的杰出代表。


不过殷老爷子是个女儿控,他这么一个说一不二大男子气概极盛的男人,养出来的儿女却是大相径庭。殷野王就是个糊涂蛋,贪色庸碌,连家事都理不清更别说插手教务了,碰见他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任你在外多趾高气扬回家说跪搓衣板就跪搓衣板;可殷素素就不同了,她年纪轻轻就坐上紫微堂堂主的位子,问题是人家可不是空降兵,靠的还是一刀一枪的真成绩爬上这个位置的。再看其他堂主如何对待的殷素素?那可是百般恭敬万般追捧,恐怕就是公主也没有人家活得逍遥自在怡然自得。


殷天正定是极疼女儿的,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时人信奉的毕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理,一般江湖女子不是像周芷若灭绝般恪守清规戒律,便是如叶二娘般为江湖同道所不齿。所以殷素素简直就是令江湖女子艳羡的存在了,这约莫都是得益于殷天正的放养政策。很多人都以为金庸笔下多的是单亲奶爸,其实并不尽然,除了像杨逍这般自有孽缘的男人外,金庸先生没有提及的我们自然不能都认为是单亲奶爸。譬如殷天正,其实他的妻子尚在,只不过金先生一笔带过导致殷素素的娘存在感直比空气。


但事实上,我们不得不承认,殷素素成长成少女时期的恣意飞扬刁钻古怪,必然是少不了殷天正的刻意放养。殷老爷子疼女儿,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凡夫俗子制定的禁锢女儿家的繁文缛节,他尊重女儿,更正视女儿的能力,既然你爱的是嗜血江湖,我又何必拘着你做女红学女诫呢?既然你喜欢搅弄风云,我又何必指望你相夫教子呢?


殷天正做的最好的一点就是他将女儿视为自己的骨肉,全无半点重男轻女之意,就算聪慧如《天龙八部》里的王夫人,也曾恨铁不成钢得叱骂王语嫣是“女生外向”。可殷爹爹不会,他给了女儿最大的自由让她去绽放自己最夺目的光芒,他是一个真正把女儿疼到骨子里的人。


曾经也有人问,谁说殷天正爱女儿,他要是爱女儿,怎么会女儿十年后重回中原还生了个娃,却不带瞧一眼的?这就是大多人没搞懂金庸的良苦用心了。殷素素随张翠山会武当山祝贺张真人一百岁寿辰时,她曾在宴会前收到过殷爹爹的礼单。极长的一串,虽然没有明说都送了些什么,但是想来价值不菲。殷天正自然是念极了女儿的,可是他又怕女儿为难,毕竟天鹰教和整个江湖正道势同水火,他不想也不敢轻易见女儿,让女儿为难。他一个魔教头头,贸贸然就冲上武当山算个什么事,那不是打自家女儿女婿的脸么?所以他再想念他也忍了,可他又怕女儿受委屈,还绞尽脑汁送上一份厚厚的礼单。我几乎能想象殷老爷子在自家老窝叉着腰中气十足的咆哮:


“你们这些江湖正道武林名门可别想着欺负我女儿!我女儿可是有人撑腰的,谁欺负她我殷天正就和谁过不去!”


可是他终于还是没能见到殷素素一面,没看她笑意飞扬拉着他的衣角娇声叫他爹爹,他真正失去了他最珍爱的宝贝。如果失而复得注定了还是要失去,他或许宁愿不接受这种所谓的惊喜吧。


而殷老爷子还在为自己的至亲骨肉的消亡感到痛心疾首时,我们曾经的大情圣正拽着个拖油瓶在江湖上凄苦度日。杨逍不喜欢负责任,所以老天爷就喜欢和他开玩笑,不仅让他感受到何为刻骨铭心的爱情,还买一赠一附赠他一个倔强凌厉的小姑娘杨不悔。


所谓离经叛道,杨不悔要说第一,什么黄蓉小龙女都得统统靠边站。杨不悔爱上的人,那可是她故去的娘曾经的纯情未婚夫啊,别说搁古代了,就算放到现在那都是能让人呕血三升的狗血剧情了。可杨不悔偏偏做的是理直气壮甚至令人怜爱,她这敢爱敢恨的脾性自然也就是她爹能宠出来了。


我们很难想象张无忌将八岁的小不悔交给杨逍后,这父女俩都发生了什么。不悔孩童时期也吃了不少苦头,跟着自己的娘在江湖上东躲西藏,过不上一天安稳日子。如果说跟着爹爹过上优渥生活是以娘亲的生命为代价,杨不悔却也是万般不愿的。杨逍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即便沾染世间尘俗依旧超脱然世俗之外,可女儿的出现却彻底把他拉下了神坛。


他始终无法拒绝这个叫“不悔”的女孩子,更拒绝不了这份不悔的感情。所以他把他的下半辈子的经理心神都费在女儿身上,希望她得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以平息他的愧意和爱意。杨不悔的少女时代一定是呼风唤雨的,杨爹对她的爱是具有讨好性质的,他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捧到女儿的面前。


所以不悔很有些小女孩的脾气,任性娇蛮,还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杨爹乐意,甚至他曾经那些雄霸武林的斗志都被这个小女孩给磨灭了大半。如果说他还能找到什么人什么感情能让自己良心稍安的话,把大约就是把女儿变成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所以当杨不悔对杨逍说“我就是要嫁给殷六侠,我要替你和娘弥补他”这种话的时候,杨逍不可谓不纠结。他这么一个孤高清傲的人,临老了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手下败将,简直要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这要换作别的爹爹,就算是绑也要把女儿给绑回去,搞不好还要弄个什么沉塘自尽。可杨逍毕竟是杨逍,他这辈子都在为女儿的妥协,他纵容女儿的胡闹,宠溺女儿的任性,他希望天下人都疼爱这个姑娘又怎么舍得女儿的幸福会在自己手里呢?


杨逍是个开明的爹爹,他尊重女儿做出的选择,遵从女儿做出的决定。他比很多父亲都高明,因为他从不自大地认为女儿的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或许长辈的话很多都是对的,可是如果小辈的选择可以让小辈展笑颜,何乐而不为呢?最终他默许,他祝福,他就算心有不甘,梗了一口恶气,他也要给女儿最后一个祝福的拥抱。想想你明天就要成为别人家的新娘子,想想你从此以后最亲密的男子不再是爹爹,总忍不住偷偷拭泪呢。


不过,女儿记住了喂,即便你冒天下之大不韪,还有爹爹替你挡着呢!


说江湖汉子宠女儿,朝廷就有人立马不服了。汝阳王有个极为响亮霸气的官职——天下兵马大元帅,意义何如,那便是掌管了天下的兵权啊,金钱权利,里子和面子那可都是真真的。在这样尊贵的家庭里成长,还有一个完全妹控的兄长,赵敏简直投的一手好胎。蒙古女子本就豪放不羁,赵敏更是个中翘楚,她不仅功夫好,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善巧思、谙韬略,就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儿,引得天下英雄竞折腰。


汝阳王和上面两位爹宠女儿的方式如出一辙,那就是我就纵着你胡闹,你放肆闹,闹出了什么幺蛾子你爹我就屁颠屁颠地给你收拾残局。赵姑娘不负她爹所望,还真是年纪轻轻就立下一番事业,虽说她的武功比不上老古董灭绝师太,也打不过走了阴狠路子的周芷若,但她能以朝廷中人的身份年纪轻轻得此修为也是难能可贵的。这自然是少不了汝阳王为她招揽师傅的功劳,也少不了汝阳王有意识地鼓励和赞赏。所以说灿若玫瑰的敏敏的成长过程中,汝阳王扮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但是汝阳王比江湖两位爹爹更难能可贵之处就是他真正将女儿放在了国家大义之前,他的爱就像斑斓宽阔的星空,有着无尽包容和爱护。江湖儿女最重视的是什么,当然是侠义心肠,武道风骨,江湖往往是比朝廷更重视气节的地方。那朝廷中人最重视的是什么,自然就是家国天下了,经受了最正统的封建礼制的教诲,他们最怕的必定是“犯上作乱,谋逆叛国“的罪名了。这世上多的是为了荣华富贵行大义灭亲之事,少的却是将“天地君亲师“的“亲”放在首位之人。


赵敏是幸运的,她赢得了张无忌的青睐,更拥有着真正疼她爱她的父兄。汝阳王和王保保最后一次见赵敏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一方是忠于朝廷国家的元帅,这样的相遇意味着非死即伤。可汝阳王在意的不是这些,他和王保保几乎是有些低声下气地求敏敏回来,回到他们的庇护下,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之娇女,而不是飘零江湖的粗鄙女子。,他思索着却是女儿的终身幸福如何得到保证。赵敏含泪求他们放过自己和张无忌,他只能呆愣半刻,终究是放了他们离去。


天下于这对小儿女又有何干呢?他阻止不了敏敏,更再也成不了给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其实他不是舍不得她,他只是怕这棵大树枯萎之时也再也等不到他守护的那朵玫瑰。因为他们谁都没办法回头。


每个父亲一生中最宠的也许就是自己的女儿,他们以武士的姿态守护着自己的女儿从呱呱坠地到有女初长成最后到将女儿的手递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里。他们渴望自己的女儿越耀眼越好,却又害怕被哪个臭男人摘回了家。可是他们也太过多心了,因为陪伴女孩成长的路上,走在前面的一直是那个高大的背影呀。


唯愿我们可以成为《倚天》里的爹爹团那样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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